(一)
家乡达州有座凤凰山,常常去游玩,青山绿树、凤凰仙子觉得已经够美的了,可人们说在湘西有一座凤凰古城,那才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长大后从沈大师的文章了解到凤凰古城,那潇湘烟雨中独具魅力的风土人情,那沱江边上的吊脚楼,成为新西兰作家路易.艾黎笔下中国最美丽的两座小城之一。读了《边城》后,沈从文笔下的带着浓郁湘西乡土气息小城,文中质朴、纯真的“翠翠”,那清澈见底的河流,那凭水依山的小城,那河街上的吊脚楼,层叠的石板路、竹编的背篓,那攀引缆索的渡船,那关系小城“风水”的白塔,一座青山抱古城,一湾沱水绕城流,一排小巧吊脚楼,一道风雨古城墙......这些富有地方色彩的景物,都自然而又清丽优美。
许多人以为《边城》描写的就是沈从文的故乡——“凤凰”,然而文章开始写道“在川湘交界的茶峒附近,小溪白塔旁边,住着主人公翠翠和她爷爷老船夫……”人们找遍凤凰县也找不到“茶峒”这个地方,“边城”的原型其实是湖南省花垣县的茶峒镇,不过年这个镇已经改名为“边城镇”。
凤凰是沈从文的故乡,他这样写道:“若从一百年前某种较旧一点的地图上寻找,当可有黔北、川东、湘西一处极偏僻的角隅上,发现一个名为“镇竿”的小点,那里同别的小点一样,事实上应当有一个城市,在那城市里,安顿下三五千人…”正是沈从文让“凤凰”这个古城名扬四方,带着对沈大师的慕名和对凤凰古城的向往,趁着人间最美四月天,只身前往这个这座"在沈丛文笔下能读到,在黄永玉的画中能看到,在宋祖英歌里能听到”的古城,我希望在雨后的青石板路上,踏着前人的足迹,邂逅一位如翠翠一样纯真善良的小阿妹......凤凰、苗寨、血粑鸡、酸魚汤、苗家菜...能否让我留连?
(二)
按照旅行攻略,从成都坐最晚的卧铺车,一觉醒来估摸清晨到铜仁,再坐1小时左右的客车到凤凰。“凤凰”首先吸引我们眼球的风景,就是伫立在沱江两岸具有百年历史的吊脚楼,这些楼楼相连鳞次栉比的建筑群,有新有旧但都几近古色古香,小巷九曲深幽,一条悠悠流淌的沱江水绕城而过,江上小舟以及碧树倒影,又似乎有江南水乡味道,只是这江水就会勾起了游客的情怀,三桥飞渡,桥上雅致的亭阁,江边古城古墙,游客不仅连声赞叹:好旖旎的风光!好秀美的古城!
江边随意找了一间客房住下,没有忘记来凤凰的目的,买了一张凤凰九景的套票,穿过一条条的石板路,靠着导航,走过几条深巷,来到沈从文大师的故居。大师的故居在古城“中营街”的一座典型的南方四合院里,是一座大青砖封砌的平房建筑,分前后两进,中有方块青石铺成的内庭,院中间放着一瓮水缸,据说用缸里的水洗手可以沾沾大师的灵气,左右配以古色古香的厢房,整座建筑具有浓郁的湘西明清建筑的特色。故居里陈列着沈老的遗墨、遗稿、遗物和遗像,敬仰的目光在那些早已斑驳的遗迹中驻留着,仿佛穿越时光的隧道看到大师在桌前挑灯夜读的身影。
一张大师和夫人在张家界金鞭溪边的合影吸引了我的目光。照片是大师晚年路过张家界金鞭溪时为他拍照,他夫人看他衣领乱了为他整理时被摄影师拍下了最动人的一霎,照片中大师和夫人坐在溪边,开怀笑着,那是暮年的两位老人脸上安静的笑容,也是大师最钟爱的一张照片,只有在大自然的怀抱里,才会这样忘我地开怀大笑。就是这样挚爱自然,挚爱故乡才能把家乡写得那样的美,从而开创中国乡土美文学。
沈从文的创作风格趋向浪漫主义,他要求小说的诗意效果,融写实、纪梦、象征于一体,语言格调古朴,句式简洁,单纯而又厚实,朴实而又传神,具有浓郁的地方色彩,凸现出乡村人性特有的风韵与神采。沈从文以乡村为题材的小说是典型的乡村文化小说,它不仅在整体上与都市“现代文明”相对照,而且始终注目于湘西世界朝现代转型过程中,不同的文化碰撞所规定的乡下人的生存方式、人生足迹及历史命运。他的作品充满了对人生的隐忧和对生命的哲学思考,充满了“肃穆美、自然美、人性美”。他的散文和小说如诗如画如歌如泣,谱写了中国诗歌式散文和小说,是与徐志摩、鲁迅并肩的一代大师。沈从文故居一度被视为“南方的文庙”,每年都会引来无数文学爱好者顶礼膜拜,是凤凰最吸引人的人文景观之一。
当然凤凰不只有沈从文故居,还有爱国名士早期民国内阁成员之一国务总理熊希龄的故居、凤凰首富的祟德堂、忠烈千秋的杨家祠堂、斩断龙脉的虹桥风雨楼、雕琢玲珑剔透的万寿宫、雄伟壮观的东门城楼、坐着乌篷船听着苗家山歌的沱江泛舟和集陈宝箴老宅文化和现代艺术一体的古城博物馆合称“凤凰九景”。加上清浅的沱江绕城而过,江边红砂岩石砌成的古城墙,古老雄伟的城楼,映衬着秀丽的南华山森林公园,一步一景可谓美不胜收。
(三)
沈从文笔下的凤凰,更是以夜景出名,往来船只过路商人,夜泊凤凰,喝上几碗老酒,烧匣烟,花上三元五元再找一个白脸长眉毛的女人放荡一夜,十里“秦淮”风流夜.....如今的凤凰夜景也远胜于白昼,夜幕来临,两岸吊脚楼和桥上亭阁灯火齐明,如夜明珠一样在夜空下大放异彩,辉煌无比,恍若天上玉宇飘落人间,映照着不眠的沱江之夜,夜色下的虹桥,霓虹闪烁,流光溢彩。走下石阶,不自觉地把手伸进了沱江,夜色下依然能感觉到她的清冽、澄澈。霓虹灯下古城墙既庄严又神圣,古城墙的光影一条条地照射过来,光怪陆离,忍不住走过江中的石墩,拉着老婆的手小心翼翼地蹭过去,不顾急流的江水,将远处的虹桥和自己一起留在镜头中。清清的江水倒映着对岸古老的苗家吊脚楼群,江边那个古老的水车。一条条白天忙碌不停的小船此时安静地躺在沱江的怀里,任水波荡漾,轻轻地摇晃。
江边的酒吧一条街此时生意开始兴隆,灯红酒绿靡靡之音,一声声漫撩着你的神经,妖娆的苗家阿妹,各种明的暗的招牌(你懂的)刺激你的眼球,文雅的“来一场浪漫的邂逅”,直接的“私奔吧”,“本店艳遇指数%”也不管你信不信......九曲迂回的小路上,人影幢幢,商贾更繁,笙歌鼓乐不绝于耳。
(四)
漫步在被岁月已经打磨得光滑的青石板路上,走进古城里的一条条老巷,细细品味独特的苗疆文化,领略苗族风情。几位坐在门前的苗族阿婆,不像街上的年轻人大声叫卖,而是那么闲适地坐在那里,只有当你拿起一件银饰或者工艺品时才会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简单地介绍给你。岁月的痕迹刻在她们饱经沧桑的脸上,而此时她们的眼神里,写满了惬意和安宁。
具有凤凰特点的小吃有沁人心脾的镇竿姜糖、猕猴桃干,酸甜美味的苗家酸汤鱼,还的当地人拼命给你介绍的血耙鸭。满城都是这些招牌,也不知那家是正宗的,找了一家看起来还可以的店,吃过后发觉酸汤鱼还真的不错,鱼肉鲜嫩汤浓味鲜,一股淡淡的酸很是开味,血耙鸭的鸭肉酥软骨头都能嚼碎,血耙味道很特别,但我有点吃不惯,总觉得有点血的腥味,综合来说还不错。
(五)
有时我也在思索,凤凰现在这么美,人气这么旺,其根本原因是什么?我的家乡三汇镇也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小镇,山一样秀,水一样的清,历史一样的悠久,一样的吊脚楼,过去的水陆码头一样的繁华,为什么现在却走向没落破败?相比之下,少的是保护,少的是名人效应,凤凰能把其城市特点加以放大,把古老与现代完美结合,保护名人故居,维持明清民居的风格,这才使其成为中国最美的两个小城之一。我想家乡的领导要转变思想,发展别再想着拆除老街老屋古拆建筑,相反的是拆除新建新的高楼,另找地段造新城,古镇恢复青瓦房吊脚楼,还古镇于古,打造古镇特色旅游,凭着故乡的秀水青山,一样也会游人纷沓而至......
第二日我们去了贵州的一个苗寨游了一天,下午5点坐最晚的车离开了凤凰,前往张家界。行程匆忙,没有太多的时间在凤凰停留,但那清澈的沱江水,水面上摇曳的小舟,苗家阿妹的婉转歌唱,古老质朴的吊脚楼,绵绵的古城墙,神秘的故居,远处的虹桥风雨楼,在脑海中逐渐清晰……
临别,我很想掬一捧凤凰的山水入怀,很想揽一缕云烟返程,很想让心魂在与美景相拥中得到永恒的愉悦、宁静和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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