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凤凰古城 >> 旅游游记 >> 放逐凤凰凤凰,曲听不腻的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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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东五百里,曰丹穴之山,其上多金玉。丹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渤海。有鸟焉。其状如鸡,五采而文。名曰:凤皇。首文曰德,翼文曰义,背文曰礼,膺文曰仁,腹文曰信。是鸟也,饮食自然,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
——《山海经》
我依稀记得初一的暑假,妈妈带我逛新华书店,刚刚刷好门面的店内弥漫着一股油漆的刺鼻味道。我刚想要逃,妈妈拉住我塞了一本淡绿色的薄书到我手中说:“好好看看这本书,看完写篇文章”。我一脸哀怨的撇了撇手里的书,“边城”两个黑色的大字跳跃到我的眼前,沈从文三字正印中间,边上简单线条勾勒出湘西吊脚楼,迎着背后的翠柳,清秀婀娜。边城也成了我第一本看完的中文小说。
这本90年代的老旧图书,却成了埋在我心里的一个愿景:我要去边城,我要去凤凰,我要看看翠翠和江边的白塔。
纵使之前多次往返湖南,可每次都因各种原因都未能达成看看沈先生的心愿,算是三过湘西而不入。这次在湖南又呆大半个月,乘着一天的空闲,坐着旅游大巴屁颠屁颠的奔向湘西。先前听说去湘西要穿梭在盘山公路上,上下起伏在山脊上,经历10个小时会让你胃里难受的不要不要的。这回一走,八百里开外的路程,只是全程高速,昏昏欲睡的旅途。还好有周边起伏的山脊,和时不时蹦出来的黑瓦苗屋,坐在清清溪水边,抚着嫩叶戏弄着屋门前的那条大白狗,依稀的雨水斜挂在车窗玻璃上,更显的清新。恍然间我发现,原来这就是湘西。
“西托云贵,东控辰沅,北制川鄂,南扼桂边”是百度知道这般形容凤凰的,是用手机靠着孱弱的信号搜出来的。车行半日,中途休息,嗅一鼻子清湿带着花香的空气,跳上大巴继续赶路。
6个小时很快过去了,太阳老早落下去了,整车人都毫无生气的睡死了,司机师傅一声“凤凰到了!”,无疑一声惊雷,轰响了整车的气氛,大家纷纷向窗外眺去,闪耀的弥红灯一改沉闷的路灯,照的每个人的心儿欢喜异常。跑下车去,来到住宿的小店“半亩云天”(我真没打小广告),老板娘招待真是热情,小店背后的荷花还真是深得我意,老板娘给了地图和攻略,休息片刻后便一路杀向虹桥。
这座桥始建于明洪武初年,颇信风水的凤凰人都说,这座桥斩断的是一条龙颈,令一条巨龙身首异处。听闻凤凰的老人说,古时有一位阴阳先生,从昆仑追一只龙脉而来,他告诉朱元璋,这儿屏立南郊气势非凡的南华山和与之一脉相承一头扎入沱江的奇峰,就是他要寻找的龙头,未来这里定有真龙天子问鼎中原。卧榻之侧,岂容鼾睡?朱笔一挥,斩断龙颈,虹桥便是这刀,风水已破此处再也无龙无皇。
民国3年,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激怒了沱江,山洪夹杂着石、木呼啸而下,虹桥受到重创。时任湘西镇守使的凤凰人田应诏,重新修缮桥身。如今田应诏上书的“虹桥”二字依旧刻在上面。
越虹桥、穿人群、飞龙颈,跨越历史的厚重感,向旁边一望,灰黑的古巷中间挂满了红灯笼,亮的地面泛着红光,人儿来来往往,和着动词打次的hip-pop流连于人间。
四月的凤凰不热且人少,疏松的老街都能一眼望到头。这里是虹桥中路,听闻住宿的老板娘再三叮嘱,沿路的吆喝叫卖的小馆子里面不知道藏什么玄机,打起千万个小心,果真到这里,路边各个小馆子的门神都忽悠你去吃饭,也许是心理作用,只觉得各个心怀不轨、面目狰狞,总想着把你看似一头肥猪,宰你没商量的即视感。溜达一圈之后,快快往古城区里面走。
凤凰最有名的当属凤凰古城,追溯其历史渊源惊奇的发现春秋时期属于楚国疆域甚至夏、商、殷、周之前便有苗人活动,根据出土的文物考证这里虽称“武山苗蛮”却一直受中原文化影响,苗、土家、汉等民族混居通婚于此,从沈从文先生的血脉由来便可见一斑。站在城墙边上,旁边码起的墙垛厚重又齐整,历代统治者用来防止西部苗民生衅的阵地,一时间刀光剑影,弓箭横飞的影子在我眼见飞逝。
临江的吊脚楼应是清、明国年间的产物,而后整体古城在近代都有多次修复。登上古城楼远眺,今夜的古城早已没有了弓箭和驻兵,更多了一份静谧和婉约。
杨家将世孙杨芳在清道光十六年于此修建了杨家祠堂
不出一会儿跨过古城楼,就看前面的人突然多了起来水声、人声、乐声此起彼伏,大妈大叔撅着屁股手比剪刀在那边自拍,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快步走上前一看,眼前的景色让我大吃一惊,美!美!美!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对沱江如此的美景说三十遍都不过分,天下三分明月夜,两分无夜是凤凰。
夜色下古城墙被照得通亮,沱江水清清见底,几瓣绿叶立上头。
如今沱江边上高高低低的吊脚楼多半变成了酒吧,都说凤凰是艳遇之地,多半因为十色霓虹照的人儿心里痒痒,不用坐在喧闹的乐声中沉醉自我,只需一杯马提尼,一只高脚凳,一个吉他,整个沱江的水声也能让你不能自拔。
《边城》里的城,不是喧嚣、不是光影、不是街边玲珑的货架,而是清淡、朦胧和心动。整个晚上我见到了一位花衣女子,妖娆而妩媚,高脚杯上留下任性的红唇印却让你确抓不住她,只有尚未飘散的香水味让你知道,她曾在这里。可蓝衣花布的江边姑娘又在哪里?
她真在这。第二天清早我睡眼惺忪的出门走走,她完全换了一个人!
“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这官路将近湘西边境到了一个名为‘茶峒’的小山城时,有一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这人家只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
“小溪流下去,绕山岨流,约三里便汇入茶峒的大河。人若过溪越小山走去,则只一里路就到了茶峒城边。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故远近有了小小差异。小溪宽约二十丈,河床为大片石头作成。静静的水即或深到一篙不能落底,却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鱼来去皆可以计数。”
边城里的茶峒来了,边城里的翠翠来了,沈丛文来了,我也来了。
一行轻舟
沱江边的吊脚楼
白塔在面前
有些慵懒的清晨,就连江边的猫咪也如此。
“嶽煥先生恭自來,不才夢裏會沱江;青舟吊腳邊城夢,京師惶惶終得安。”——KelvinG
终于来到沈先生的墓前,四周静谧,树木茂密参天。先生的墓碑是一块不规则的天然五色巨石,没有人工雕琢,上面有沈先生书“照我思索,能理解我;照我思索,可认识人。”对着墓碑三鞠躬,我放下手机不拍照,以表敬意。
从山上下来,遇到了好可爱的苗家小朋友,奶奶背着他,他羞羞的笑。
湿漉漉的石板路弥漫着香灰的味道,黑瓦片见的绿苔隐隐可见。
路过一家小店买姜糖,店里的两只幼猫蹭来踱去的可爱至极,奶嗲奶嗲的叫声让人心生爱怜。
清明时分,街角巷头、柳枝杈尖都有春的孱动,沱江一隅青兽、朱雀、鲤鱼、青龙都在巷头瓦顶盘踞轻歌。
也不知道谁在墙壁上画的彩虹,让我立刻拿起手机拍个不停。
南华山算是周边第一峰,凤凰古城就在它的脚下,远望古城一览无余。
有人问我,你喜欢凤凰么?凤凰好玩么?我一时语塞。其实我打心底里不喜欢凤凰,因为她不土,我又打心底喜欢凤凰,因为她土。凤凰不土,玲琅满目的店面、风情万种的酒吧、山镇海味的餐馆,换一件名叫边城的衣裳,抖一抖兜里的银子,一点也不土。凤凰她土,湘西土气的山洼洼里,翠绿的沱江和古时的旧居。
绕过繁华的街区的店铺,转身进入一个窄窄的巷道,里面有一个招牌“南门澡堂”,泛白的红字尽显苍凉。我看到一个老爷爷手捧了一大摞木材往门里走,“爷爷你好,这澡堂位置偏啊,一般什么人来洗?”爷爷脸上布满皱纹,嘴角微微动了动说:“都是山里面干活的当地人,一个人两块钱洗个澡,水都是我用木头烧的,干净!”瞬间我感觉我找到了什么,那种很土的凤凰,那种简单的边城。我照了一张最美的相片,看着老爷爷抱着盛满木材的泡沫盒往里走,我心里面舒服极了。
凤凰的夜晚还有一大特色就是晚会,晚会的种类多种多样,每种晚会的时间不一样也没法一一看过,听了旅店老板娘的推荐,坐上一元钱的旅游电瓶车再走个10多分钟就能来到“边城“剧场,当然里面表演色剧目也是我很爱的《边城》了。
场区里面的设色高端大气上档次
剧目开始以后全场惊讶,从舞台、音效、灯光到演员、服装等等都是大手笔,威亚、垂暮、喷火也样样俱全。
随着漫天的花雨下落,整场落幕,和掌声一起谢幕的还有翠翠。
一本书一份情,一片江水一辈人。上个世纪的悲情故事惹得年幼的我爱上了凤凰,追的不是地方而是一种记忆,或许那就是沈先生的记忆。沈先生后来到北京的日子悲情了一些,寡欢了一些,也无法和那个吃人的年代脱离瓜葛,作为后生仔的我只希望未来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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